俯首甘为孺子牛

——邮票上的鲁迅形象赏析
方怀银2024-12-18来源:中国邮政报

  今年,中国邮政发行《中国现代文学家》纪念邮票一套6枚,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,鲁迅当仁不让名列其中。在此之前,他的名字和形象曾6次登上我国邮政部门发行的邮票,这在我国邮票发行史上是不多见的。

  这6套邮票中,除1946年10月19日东北解放区旅大邮电总局发行的《鲁迅逝世十周年》纪念邮票图没有鲁迅形象外,其他5套邮票分别采用了雕塑、油画、木刻、浮雕、照片和宣传画等艺术形式,展现鲁迅不同时代的风采,也有助于我们从更深、更广处阅读鲁迅。

  1951年10月19日发行《鲁迅逝世十五周年》纪念邮票一套2枚,图案相同、颜色不同。票图右侧为鲁迅半身像,左侧为《自嘲》诗中“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”两句亲笔手书及签名。这套邮票由孙传哲设计,是新中国第一次发行的纪念鲁迅专题邮票,受到广大集邮爱好者的青睐,并在1955年1月10日进行再版发行。这套邮票中的鲁迅像,是根据他50岁生日拍摄的照片进行创作。1930年9月25日,鲁迅“同广平携海婴往阳春堂照相”。对于自己的50岁寿辰,鲁迅显得格外重视。他表情严肃庄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严肃刚毅中带着微笑。五十知天命,虽望之俨然,但并不冷酷,表现出他的智慧和仁爱。在生日的前几天,他写信给曹靖华,恰好能体现照片展现的状态,“其实是活了五十年,成绩毫无,我惟希望就是在文艺界,也有许多新的青年起来”。这张照片,鲁迅自己很喜欢,送给了很多年轻人。

  1962年2月26日发行《鲁迅诞生八十周年》纪念邮票一套1枚,由邮票设计家万维生设计。票图为著名雕塑家谢笳声创作的鲁迅雕塑头像。透过那坚定深邃的目光,我们能感受到鲁迅先生为人民鞠躬尽瘁、死而后已的精神,坚韧不拔的战斗毅力,寄望未来的阶级感情。正如他在《记谈话》中所写:“希望是附丽于存在的,有存在,便有希望,有希望,便是光明。”

  1981年9月25日,我国发行《鲁迅诞辰一百周年》纪念邮票一套2枚。第一枚为“青年时期的鲁迅”,第二枚为“晚年时期的鲁迅”。邮票设计家张克让以鲁迅积极倡导的木刻艺术形式进行设计,以刀代笔,表现了鲁迅青年和晚年时期的形象,概括了鲁迅创作和战斗的一生,风格质朴、粗犷,独具匠心。并有茅盾先生为此套邮票发行题写的“鲁迅诞辰一百周年”八个字。

  鲁迅不只是文坛巨匠,也是一位优秀的篆刻家和设计师,是中国现代新兴木刻的倡导者。1917年,时任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邀请鲁迅设计校徽。“五四”前夕,鲁迅对北大精神是热爱与歌颂的,在杂文《我观北大》中如此写道:“北大是常与黑暗势力抗战的,即使只有自己。”这也显示了鲁迅先生的铮铮铁骨。1911年至1917年间,“沉默”的鲁迅工作之余就“钞古碑”,这也练就了其独特的书法。郭沫若评价说:“融冶篆隶于一炉,听任心腕之交应,质朴而不拘挛,洒脱而有法度,远遂宋唐直攀魏晋。世人宝之,非因人而贵也。”因此,其手书的“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”两次被搬上邮票。

  “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”源自1932年10月12日鲁迅写给柳亚子的小诗《自嘲》,全文为:“运交华盖欲何求,未敢翻身已碰头。破帽遮颜过闹市,漏船载酒泛中流。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。躲进小楼成一统,管他冬夏与春秋。”在中国最为黑暗的年代,鲁迅以冷峻的笔调和自嘲的口吻,描述了自己深受迫害的险恶处境,抒发了顽强的斗志和乐观的豪情。也最能体现鲁迅一生的困境和突围、逃避与热爱,“无穷的远方,无数的人们,都和我有关”。